这下决定好了,老太爷便放了他们回屋换套衣服再出门,叶妧蓁不太懂得教堂是什么,不过老姨太太吩咐她们要把两位小主子打扮得整齐贵气才不丢了江家的脸面。
回到沁荣院,妧蓁便忙找着要给江砚穿的衣服,冬云和秋杏闻着堂屋里的响动掀帘进来,听得妧蓁说尹夫人要带江砚去看教堂,眼睛都亮了,满目的欢喜。
秋杏好生羡慕道:“也不知道那教堂长什么样呢,二爷到了那儿可瞧仔细了,回来说与我们听。”
“只是听说多没趣?还不如一起去了亲眼瞧瞧呢,你们也抓紧换套漂亮衣服,咱们一道出门。”江砚站在穿衣镜前,张开手臂,任由妧蓁上下拾掇。
秋杏收拾着衣柜里翻乱的衣物,俏皮笑着:“咱们倒也想呢,可惜老姨太太只许一个丫头跟着,二爷又有妧蓁服侍,咱们才不要自讨没趣。”
江砚听了这话,倒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是长辈命令不可违,一时间便不言语了。
妧蓁帮着她换了一件乳白锦云葛长袍,再套上淡粉缎云纹刻丝马褂,配上红色水钻钮扣映着小家伙脸庞红润明媚。
毛茸茸的小脑袋则被妧蓁用黑绸瓜皮帽给盖住了,中间还镶嵌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大珍珠周围还围了数颗小珍珠。
“妧蓁捯饬人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瞧咱二爷小小娃子也出落得个水灵灵的公子模样了。”冬云笑着看着江砚。
江砚眼中带着几分焦急,不断催促,“怎么还没好?再不去就晚了。”
“快了快了,二爷再等等。”
妧蓁笑意温柔,接过冬云递来的个滚红边月白色葫芦形香囊和玉佩等小玩意,极为熟练地往她腰间系去。
两人沿着回廊一面走,一面说话,恰好碰上迎面而来的老姨太太,老姨太太伸出手来欲要牵住她,于是江砚就蹦蹦跳跳地递出小手跟上了。
妧蓁则与春香一道跟在其后,她偷眼打量着走在前头的老姨太太,只见老姨太太换了一件月白缎织彩百花飞蝶纹夹衬衣,外衬着宝蓝缂丝金牡丹银鼠皮琵琶襟坎肩,头上花钗螺鬓,耳挂长寿流苏,柔美飘逸,生得眉似新月,丰姿绰约,细看得出女人年轻时应该更为貌美。
妧蓁惊叹,四十岁出头的人经这么正经的一打扮当真是年轻了十岁了。
一出江府大门,就见停好了一辆极大的黑色轿车以及数辆人力拉车。
换了一身洁白小西装的江硌趴在车框上朝江砚招手喊她快来,江砚松开老姨太太的手就跑了过去。
扶着老姨太太上车的春香知她是新来,便很是和善地提醒她,轿车是主子们坐的,身为丫头的她们则是等轿车开了之后,坐人力拉车紧跟其后。
江砚刚在倒坐座位上坐定,就听江硌‘咯咯’不停,“我娘说去教堂那些地方得穿西服才好,你的丫头怎么帮你穿成这样?一点也不时髦,小心丢脸被人笑....”
正说着,江砚突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江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就瞧见老姨太太神色有些不自在,不过那几抹不悦转眼即逝。
江硌江砚还不懂那些尊卑概念,而老姨太太是家中最年长的女眷,正房祖母又已经去世多年,所以即便老姨太太只是妾室,他们也早在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正经祖母了。
“那也不一定。”见老姨太太不高兴,江硌赶紧杀了个回马枪,起身爬到正面座位去,搂住老姨太太的脖子发挥江氏牛皮糖功力,粘了上去就一阵嘴甜撒娇。
江砚暗自切了一声,让他嘲笑她没西装,总算栽跟头了吧?再说了穿什么又不是她能决定的,还不全是要经爷爷和母亲的安排。
鉴貌辨色都不及她一半好呢,江砚忍着心底对江硌鄙夷的呼嚎,偷闲侧过身趴在车框上,与站在车外的妧蓁玩着大眼瞪小眼。
江硌还忙着哄老人家,童言稚语,轻松愉悦,老姨太太凝了江硌一会儿,摇起头来,搂住他失笑:“逗完你二弟又来我逗这老太婆,你弟弟穿得亮闪闪也是时髦,只怕我第一次出现在这些地方要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