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珊珊把事情一说,沈袭明立刻就放松了下来:“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谈千叶闻言立刻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十分想问问他刚刚以为胡珊珊要说的是什么事。

    沈袭明掀起白大褂,直接坐在了花丛里。他朝胡珊珊摆摆手:“我猜让你发愁的应该不是梵天这种跳梁小丑吧。”

    “没错,”胡珊珊点头道:“让我烦恼的是要如何改进我们的制度。”

    沈袭明噗呲一笑,伸手勾过一支变异的月季,闭目轻嗅。然后他睁开眼睛转向胡珊珊耐心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这个问题在古时候叫做土地兼并,在近现代被称为资本垄断,社会学给它起名为阶级固化,经济学家现它的特点是二八定律。不过我是学生物的,我喜欢从生物学的角度阐释它,所以我叫它——顶端优势。”

    “在这个以科技为根基建造的月光城里,象牙塔占据大部分资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件事说白了就是社会的资源是不断从底层流动到过,一个社会中百分之二十的人拥有百分之八十的财富,但经济学家还有好几句话没说,按照二八定律继续算下去,社会上百分之四的人,掌握百分之六十四的财富,社会上百分之零点八的人,掌握着百分之五十四点四的财富,社会上千分之一点六的人,掌握着百分之四十点九六的财富……”

    “而这在生物学上的体现就是顶端优势,即植物的能量会不断流向顶端,具体表现就是植物顶芽会抢占大部分能量,从而抑制侧芽生长。”

    沈袭明又伸手理了理变异月季的几只花蕾,然后幽幽说道:“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和能量守恒定律一样客观存在的现象,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我们讨厌它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学会充分地利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说,我想要这支花苞快速绽放,我就要剪掉和它同枝的另外几个弱蕾。”沈袭明说着就拿剪子咔嚓咔嚓地剪掉了一地的花苞,然后他又选中一支盛放的变异月季摸了摸它的花瓣说道:“再比如,我觉得这朵花已经开够了,我就必须剪掉它才能催生出更多的分枝和更多的花蕾。”

    说完后,他就毫不留情地剪掉这朵鲜花,随手扔在了泥土里。

    谈千叶摸着下巴沉吟道:“要做到这件事的前提是必须有一把锋利的剪子。但问题是,二明,你给我们的定位是不是有点不对,我们刚刚还把自己当作最顶端的花蕾,你这是早就跳出三界外,把自己当成了养花人了。”

    胡珊珊若有所悟,但马上又看着一地落红露出心疼的表情,感慨道:“你们学生物的就是心狠啊,我就不忍心啊,为了一方而伤害另一方什么的,在我眼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沈袭明扔下了剪子朝她摊手道:“这种事情你又不是没干过,当初建城时,你为了能够快速清理周围的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不就削减了其它部门的能源,把大部分资源都给了看得顺眼的三支佣兵小队吗?没有你的全力支持,他们哪能成长成现在的三大佣兵团呢?这难道就不是顶端优势的体现吗?”

    胡珊珊皱眉道:“难道所有发展都必须以牺牲为代价吗?”

    “其实并不是的,”沈袭明走到栅栏边,轻柔地把一支新长出来的变异藤本月季水平地缠到栅栏上,“如果你想让这支花藤上的所有月季花苞同时绽放,你就必须把它拉平,这样所有的花苞都位于同一高度,它们同时具有顶端优势,只要肥料充足,你就能在不用牺牲掉它们任何一个的情况下,看到它们同时绽放。”

    谈千叶很快抓住了重点:“只要肥料充足?”

    沈袭明微笑点头:“只要肥料充足。”

    然后他转向胡珊珊挑了挑眉:“如果你是希望彻底解决掉顶端优

    势这个问题,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任何一个有生物甚至有生命聚集的地方,能量总是总是从低向高流动,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不过一个健康的制度可以给资源和能量重新建立一个向下的分配通道,把顶层吸收的资源重新分配到底层需要的地方,这个制度的具体内容并不重要,它可以以任何形式表现出来,从中国古代的推恩令,到美国大萧条时期的大基建都起到了类似的作用。”

    他捡起刚刚扔到一边的剪子咔嚓咔嚓剪动两下,意味深长地说道:“重要的是你必须有肥沃的土壤和锋利的剪子。”

    最后,沈袭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加班,就连忙摆摆手要求结束会议,离开之前,他友情提示道:“对了,关于造反这件小事,你们可以去找樊小鸟,他这个被害妄想症好像一直在偷偷搞什么安全评价系统,给每一个人搞了一个动态的安全度评分。你们可以问他要这个系统来参考参考,我就不去了,我这忙着呢。”

    谈千叶和胡珊珊找来时,樊一鹤正在材料组和柳寺舟描述自己想要的被破坏后可以自动愈合的建筑材料:“要解决两种伤害,一种是暴力破坏后的伤害,一种是被雨水和风沙侵蚀造成的伤害。怎么样,问题不大吧?”

    柳寺舟连连点头,然后在ad勾选了几个选项,刷地一下展开全息屏给樊一鹤看:“目前有三种建筑材料和一种涂料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首先是le-x涂料,这个涂料其实不具备修复能力,但它可以在干燥后形成致密的表层,涂上它的任何物体甚至是水面都刀枪不入坚不可摧,我觉得可以把它作为外层涂料。”

    樊一鹤赞道:“对,我只想到材料要在被破坏后能自动修复,居然忘了加保护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