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那把漆黑的配枪,下意识抬目望了邱刚敖一眼——不料这人根本没给他开枪的机会,身体微微一倾,便决然撞向了横在颈前的刀刃。
“阿敖!你做什么?别动!”张崇邦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高声喝止,生怕邱刚敖伤到自己。
巴闭也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挪开了刀。
割偏的刀锋不曾伤到脖颈,只在邱刚敖的下颚上划了一道。殷红血线沿着优美的线条滴落,带着染满血腥的瑰丽感。
巴闭握着刀柄的手指仅仅松懈了一瞬。顷刻间,邱刚敖已趁机夺刀,迅速反制,用膝盖将他压在了地上。
邱刚敖心里清楚,巴闭虽然挟持了他,但绝不想让他死。
一旦他死了,巴闭就彻底失去了制约张崇邦的底牌,不仅无法迫使张崇邦任人宰割,还可能会面临失控的痛殴。
这是一场盛大的豪赌,赌赢了就是皆大欢喜,赌输的代价则是他的生命。
而他最真实的心声是,他宁愿被刀刃刺穿喉咙,就此死去,也不可能容忍别人利用自己威胁张崇邦。
张崇邦飞奔到邱刚敖身前时,他正用那把夺来的短刀抵着巴闭的手背,语气阴森地问:“你刚才想打的,是张崇邦的哪只手?”
巴闭战战兢兢地往上看了一眼,只见他眉目含煞,既艳且戾,瞳光灼烈得犹如地狱深处燃烧的怒火。
刀尖从巴闭的左手缓慢游移至右手手背,冰冷锐器描摹出一个残酷的弧度。冷汗一丝丝从他的发际沁出,划过脸颊。
“不回答是吧?那我就把你的两只手都废了。”
张崇邦站在两人身旁看着,并未动手制止邱刚敖。他相信阿敖有分寸,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打死犯人了。
邱刚敖用余光瞥见张崇邦的身影,颇觉稀奇。“你怎么不阻止我?”
——你不会那样做。
张崇邦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只蹲下来拷住了巴闭的双手,随后仔细检查邱刚敖的伤口。
“阿敖,你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邱刚敖摇了摇头。那道划痕渗出的血已经止住,伤口不深,他也没觉得有多疼。跟以前受过的伤相比,这点小伤实在算不了什么。
直至将巴闭送到警署,带邱刚敖去医院处理好伤口,再把人带回家安顿在床上,张崇邦才有时间跟他谈心。
“你……下次别再这样了。”
方才的事,他越想越觉得后怕,既惊怒于邱刚敖的冒险举动,又为没保护好自己的爱人感到愧疚。
邱刚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施舍给他一个拒不配合的眼神。
“办不到。”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张崇邦对此无可奈何。他知道阿敖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宁可撞刀自杀,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威胁他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