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川而至南郡,中间还要经过南阳。

    他们一路都沿着南阳与汉中的交界处走,这是最容易起冲突,却也最无人管束的地方。

    一到了南郡境内,裴俶虽没有说什么,观若也能察觉到他是放松了许多的。

    又走了十数日,三、四日他们就可以到达南郡萧氏,萧翾所在的江陵了。

    南郡各城皆守卫森严,每日酉时之后,便关城门,不许人出入。

    这一日他们赶路赶地晚了一些,仍然没有能够在关城门之前进城,便只能是在城外野地里休息了。

    观若和袁音弗同在马车上休息,裴俶和他的属下则会在原地简单休整。

    有吴先生的药,观若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每日日夜兼程,到底还是有些虚弱。

    一直是袁音弗在照顾她,尽心尽力,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观若总还是感念她的好意的。

    反而是将要走到江陵城了,袁音弗的身体渐渐差下来,一直头晕脑胀的。遇上一些不平整的路面,总是想要呕吐。

    便又是观若反过来照顾她。

    又坐了一日的马车,观若也觉得有些疲惫。

    只是四野空阔,又是星光明亮的秋夜,见袁音弗已经睡着了,观若自己下了马车,打算在周围走一走。

    不远处生着篝火,这火光也照映在观若的面颊上,在这寂静秋夜里带给她一丝丝暖意。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流动的火,便转身,朝着不远处潺潺的小溪走去了。

    在安邑城外的时候,营帐所在之地,其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地方。

    只是春夏初生的草叶都已经尽数枯败了,静静地躺在地面上,不再能遮盖地住泥土原本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斑驳,并不如之前她所看见的那样美。

    那段日子,也是今生她短暂的日子里,最快活的时候。

    观若正在努力地让自己忘记那些,这十数天来,她并没有收到任何与晏既有关的消息。

    她不知道三川之战打的如何了,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裴俶不会告诉她,她也不会主动去与他攀谈。她的人生好像忽而一点目标都没有,活下去,只是为了活下去。

    “阿若,你今夜似乎心情不错。”

    观若没有动。裴俶的声音,她自然还是能听出来的。

    “看来裴郎君心情也不错。”他同她说话的时候,是含着那种天真的欣喜的。

    除却这一句寒暄,观若再没有什么想要和裴俶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