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宣的眼神逐渐越发阴狠起来,“裴大人才刚刚自他处归来,便要进宫求见贵人,实在是辛苦了。”

    他刻意加重了“贵人”这两个字,不称“陛下”,显然是另有所指。

    目光又在观若和裴俶之间流连一遍,阴阳怪气地道:“雍王府的这点小事,倒是不敢麻烦您。”

    裴俶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仍然装模做样地道:“这怎么会是小事呢?世子可别忘了,雍王府的景阳郡主,您的妹妹,可是臣的继母。”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等臣出宫之后便会立即帮您安排这件事的。”

    恭敬不过片刻,又流露出比高宣更加阴狠的神情。

    “虽然她刻薄残忍,整个裴家被她弄的怨声载道,可是她毕竟没有同我父亲和离,身份还是在的。”

    “她就死在河东裴府之内,也应当被葬入裴氏祖坟之中。臣在河东还有一些人手,会妥善安置她的。“

    “裴灵献,你敢!”高宣立刻便用手指着裴俶,作势便要同他在含元殿上扭打起来。

    “她是我的妹妹,是皇家的郡主,理应葬入昭陵之中,你居然敢如此轻慢地对待她!”

    他朝着裴俶扑过去,裴俶不过微微闪身,便避开了他的攻击。

    看似是为高世如出头,其实也不过是觉得裴俶的话让他也丢了颜面罢了。

    一击不中,高宣犹自不肯罢休,还要再动手。

    观若望了梁帝一眼,心中奇怪他为什么还没有什么反应,却发觉他坐在龙椅之上,一手抚额,似乎十分不适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又要犯病了。这样的毛病,含元殿上下,太医院中,都是没有人敢泄露消息的。

    雍王父子原本便已经不再那样忠诚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梁帝有这种毛病……这于她自己也是十分不利的。

    不能让此时的梁帝出言,必须要早些让雍王父子离开。

    “陛下面前,含元殿中,同彼此动手,成何体统?”

    观若大声呵斥了一句,引来了不少的内侍与禁军。孟移所统领的那一支禁军,在她被解了禁足令之后,俨然已经成了她的亲卫。

    “陛下,娘娘,发生何事了?”

    他目不斜视,却气势汹汹,分明是意有所指。

    观若没有立刻便答话,而是望了雍王一眼,若是他再不出言好好地管教他的儿子,那么她也不介意帮他管教管教。

    雍王父子都并不聪明,满脑肥肠。方才的情形,雍王似乎也并没有觉得如何,甚至恐怕还要觉得自己的儿子这样做事解气。

    此时见了殿中满满当当的禁军,才终于露出了一些惧意。

    “宣儿,何必同一条无家可归的疯狗讲道理?快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