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那飘忽的眼神与鲜艳欲滴的红色,云尧道君也犹疑起来,一时间确定不了对方是真醉还是假醉。要是真醉,他现在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身边喝酒之人不少,就没见过醉鬼讲道理的。
就在青年稍稍放松警惕的功夫,阮卿就挥舞着双臂,足尖轻点,跳上一旁的围墙,半截身子顺着墙摸向檐顶,盯着夜空望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回头望着众人,认真大喊,“看好了,我要到月亮上去。”
然后扑棱着手臂,径直从墙上跳了下来。
“……”
似乎是真醉了。要不是云尧道君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今天某人可能就要脸朝下彻底跟地面亲密接触,他拎着少女的领子,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向宁府走去。
至于还躲在阴影处的两个,青年只是一个眼神,就很……自觉跟了上来。
阮卿成功让她的死刑变成了死缓。
因为第二天清晨。
来找师弟师妹的谢然就看见三人整整齐齐跪在院子中心,按高低排序,见他进来,还十分自觉偏了偏位置,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师兄一头雾水,懵懂向周围望去,在触及到某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白衣胜雪身影时,唇角的笑意顿僵,差点下意识也跪了下来。
“云尧道君。”谢然惊愕道,难不成这次任务情况真的很复杂,连对方都惊动了?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他还未来得及向宗门传递凉城消息,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搞个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所以这是?
他莫名其妙将视线又转移回院中还跪着的三人身上,在看到中心那一个低头双手不停搅来搅去时,逐渐反应过来,呃,阮师妹?道君是为了……阮师妹?
思及此处,谢然松了口气,任务没有出其他问题真的太好了,他不惧与恶灵妖邪缠斗,只是害怕会有其他无辜的普通人牵扯进来,丢失性命,对生命保持应有敬畏是自己的底线。
“道君怎会在此处”他恭敬问道,“而且”,谢然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迟疑,“阮师妹他们可是犯了什么事?”
哪有人一大早就跪在院子里的。他在心里肺腑。
“无事,前来看看罢了。”云尧道君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手中拿着一片绿叶,逗弄着不知从哪跑过来的野猫。
“他们犯了错,自然要受罚。”绿叶在手中翻转,突兀朝一侧射去,径直插入某双不老实在地上刨来刨去的指缝中间,冷冰冰开口,“下次再乱动,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是QAQ。”再不敢乱动的少年弱气回应。
“可是惹了道君不悦?”谢然见状小心翼翼开口,表情也愈发僵硬。毕竟被威胁的是师尊的关门弟子,他的小师弟,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不开口似乎说不过去。
“做了什么?”云尧道君淡淡斜睨了眼再度变得安静的三人,语气意味不明,“让他们告诉你。
片刻后,谢然得到了一个并不令他感到高兴的消息。
原来长生已经到知道这种事的年龄了吗?莫名觉得忧心的师兄决定写给自家师尊写封信,询问关于师弟的身心健康教育问题。
大概现在跪得最坦然的就只有阮卿,一方面师尊已经在这,该骂的都骂了,该罚的也罚了,云尧道君绝对不是秋后算账的人,另一方面她感受着怀中蠢蠢欲动的子蛊,神情轻松起来。
子蛊动,母蛊来。她要等的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