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困意慢慢的声音从楼梯那里传来。

    黎锐打着哈欠揉着眼,从楼梯上走下来:“那边,登记本。”

    男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客餐厅的两把椅子背向放着,椅背上栓了一根劣质的儿童跳绳,跳绳上挂着一个最便宜的那种笔记本,本上有一个弹簧拴着的小圆珠笔。

    “方便的话把姓名物种来历写一下。”黎锐头发乱糟糟地,睡眼惺忪地往芭比娃娃旁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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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站,弯下腰来将手放在地上,让芭比娃娃走到掌心上,然后把它放在了自己肩膀上:“我得拿本记数,好跟老板对账算钱。”

    男子转头看向他:“怎么,狐狸跟你用人头算钱吗?”

    “那倒没有。”黎锐反身走向冰箱,在里面扒拉了一会儿,找了盒牛奶出来,插上吸管喝着:“都是一口价,不过多记两个,老板看着也觉得这钱花得值不是。我盼着你们多来呢,谁想到等了一晚上,就等来你一个。”

    男子襟了襟袖子,躬身抱拳:“不周山门,师长异道长,属猿山老祖一脉,任契生。我看小先生也是道统,因而斗胆请尊一下山门。”

    “我没有道统,是个山野杂修,去山里采蘑菇捡了一本练气秘籍才入的道。”黎锐打了个奶嗝,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两眼:“这么说你是小猴儿座下的?也姓任,你跟小猴儿有什么血亲关系吗?”

    男人挺直了腰杆,神情一肃:“道友慎重。猿山老祖乃是鄙人家师家祖,可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出言放肆的,当心折了寿。”

    身后的铁人突然“嗬嗬嗬”地笑出声来。

    黎锐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打趣:“我记得小……哦不,是猿山老祖。我记得他混得不错啊,不周到今天应该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大宗门了吧。你即是他的徒孙,又是他的血亲,不应该镇在山门里当高人吗?怎么混得这样差,来这里干起小偷小摸的活儿来了?”

    任契生中年模样,五官生得周正严锐,长身而立,一脸正气相。可他突然伸出舌头来,眼看着黎锐,舌尖缓缓舔过上牙。五官的正气与神色的邪气相容,糅杂出诡异的观感来。

    “看来你果然是个山野杂修。”任契生负手立着,掌心偷偷点起魂火来:“任正任契生,弑师盗宝叛出不周,可是新鲜出炉不久的大新闻呢。”

    黎锐点点头:“哦哦是吗,我不看新闻。不过我随口一问哈,无意冒犯,就是随口一问。你们不周,有没有放抓你的悬赏啊?给多少赏金?”

    任契生脸色一僵,手指抽动。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哎,这臭道士手背在后头点火呢,要偷袭你嘿,好不要脸。”

    任契生铁青着脸抬头望去,云焕羽正半截身子挂在二楼的栏杆上看戏,头发跟两根手臂一起漫不经心地晃悠着,见任契生看过来,朝他扒了扒眼皮:“你完了。他早上起来脾气不好。”

    “这是个修士,用不到你,时间还早,你回去睡个回笼吧。”黎锐的声音倒是听不出脾气不好的样子,轻轻浅浅地,就响在任契生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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