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天蒙蒙亮,不远处不知道谁家的公鸡在“喔~喔~”地打鸣,书上枝头有燕子叽叽喳喳,好像在讨论公鸡的嗓音不如它们的甜美。
梁寅之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门缝投来的阳光照着有些不适,让人睁不开眼,身上比昨晚感觉轻松许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看来,身上的热已经散了。
扭头四处看看,却没有发现秦梓君的踪影,看着自己身上裹着的薄被,不远处柱子旁还放了一个三层提手木饭箱,想必秦梓君应该早就醒了,出去一趟给自己带了饭回来。
不过她也不说等自己醒了再走,梁寅之想到这里心中有些不悦。
心中气怨着还是起身走到提手饭箱跟前,饭箱下压着一个小纸条,白纸黑字写着:“答应我免了我的债款,不要忘记把欠条还我!说话算话,不准耍赖。”
透过纸条,梁寅之仿佛看见秦梓君气鼓鼓的小脸儿,睁大眼睛义愤填膺地看着自己,一定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山磪大人,北方那边的人来信了。”一个黑色人影直接从墙外跃进来,脚步轻盈,在祠堂门口站定,双手相握放于身前,低头隔着门对梁寅之说道。
梁寅之侧头隔着窗纱看向门外的黑影厉声说道:“进来。”
话刚脱口,那人就迅速闪进屋内,恭恭敬敬站在梁寅之跟前,继续平静地说道:“上次大人去南方那趟,迟炳说契约已经商定拟好,并且已经摁好手印,这次属下给大人带了过来,还请大人过目。”说完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梁寅之。
梁寅之接过信封,慢慢打开并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鲜红的手印赫然醒目,望着那手印,梁寅之嘴角微不可察勾出一抹微笑。
梁老爷如今沉迷于玉器古玩,不问家事,本该由梁老太爷操持事务,可是自打梁老太爷去世,老夫人也无心操持家中事务,不久,梁老夫人便上山打坐念经、吃斋礼佛,家里的事便落在大夫人身上。
大夫人娘家虽不及梁府财力雄厚,可放眼望去,在瀛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梁老太爷才愿意联姻给梁老爷定下和大夫人的婚事。
虽然梁老爷不管家事,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大夫人闹腾,加上碍着大夫人娘家的势力,可他还是不愿意大夫人插手梁家的布匹生意,梁易自己经商不行,也得让梁寅之来,而不是大夫人。
且大夫人担心梁老爷真的生气,与自己心生嫌隙,更离了自己的心,还是不打算自己插手,交由梁易来管,可梁易里外都办不成事,只得请了好师傅多给他上课,这下家里实际的操作便落在梁寅之手上。
明面上,梁寅之料理事务,经营家中布匹生意,实则私下做起兵器行当,不多久便是行里神秘的山磪大人,江湖只知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寻也寻不到,只是不定在哪里会碰到这个大人的暗线。
这次梁寅之在南方谈布匹生意时,暗线禀报有一个叫迟炳的人想从山磪大人这边买进一大批兵器,并放话说,山磪大人这里有多少兵器,他就要多少,价格无所谓,出手如此“阔绰”,倒让梁寅之觉得蹊跷,便派人去查这个迟炳,费了些周折还是查出来了,是四皇子的人。
这次迟炳居然这么快将契约拟好还摁了手印送到自己手上,可真是心急。
“大人,迟炳还让属下传话,说希望大人可以尽快给他一个答复。”那黑衣人语气平淡,声音冷清,透着一股子果敢和狠戾。
“没事,暂时先不用给他回复。”梁寅之摆摆手,将契约塞进信封装进自己怀里,在跪垫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打开饭盒。
第一层是两个煎得焦黄的鸡蛋,色泽诱人,梁寅之嘴角上扬,点点头将它取下打开第二层;
第二层则是一根切成两半的油条和两个包子,里面的肉馅似漏非漏,隔着包子皮溢出黄油来,也是格外诱人,梁寅之嘴角大幅度上扬;
最后一层则是一份沉浮着牛肉块的浓香胡辣汤,全是自己爱吃的,某人的嘴角疯狂上仰,手里的动作也迅速加快。
秋风扫落叶般很快将食物吃得一干二净,最后梁寅之抚着自己饱涨的胃指着地上的被子和空饭盒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
黑衣人默默咽下口水,眼神哀怨地将东西收好提在手上,转身闪出房间,像一道电般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