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处高地上,一队人马肃静而立,整装待发。

    忽地,后面的一辆马车内爆出一声怒吼:“唐彦之,你给本宫滚回去!”

    云城瞪着被紧紧拽住的马车缰绳,两眼冒火:“你信不信本宫治你个不听君命之罪!”

    跟随着的将士闻言向他们的将军看去,却见这位治军森严的军中阎罗正无赖地拦在长公主马车前,不禁目瞪口呆。

    唐彦之面色扭曲地接受着众将士的注目,心中只觉悲凉,自己戎马半生,到头来却在这里颜面扫地。

    他悲壮地一闭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地一屁股坐在驾车处,死活不动了。

    “你是大梁的子民,陛下亲封的将军!”云城气道:“流民刚进城,若同景州郡内百姓发生冲突怎么办!景州官员均被拘禁,出了事群龙无首你不待在这儿谁来整顿?”

    唐彦之纠结了一瞬,大声道:“殿下已将军队半数留在景州,现下还要微臣也留下,您的安危怎么办!”

    “保护殿下的安危才是微臣的职责!”

    “放你娘的屁!”云城随手拿起座旁的一个小枕扔了过去,也顾不得什么形态,提起裙子跳下马车便破口大骂:“你是大梁的镇南将军!不是我云城的将军!”

    她冷冷地瞧着他,“回去!”

    唐彦之岿然不动。

    云城额上青筋直跳,斜睨着他。

    若不是念着他前世守卫大梁有功,是个难得的忠臣,此刻定要狠狠踹他一脚。

    她平息着心中怒火,勉强劝道:“流民入城定会造成骚动,你......”说到一半,云城忽地反应过来。这唐彦之自入军以来便战功赫赫,一向以家国安定为重,这样浅显的道理又何须她来劝。

    且他神情挣扎,分明是不愿。

    一个转瞬之间,云城已想明白。她轻笑了一声,盯着唐彦之缓缓道:“唐彦之,本宫记得你同容相自小长大,情同手足。”

    唐彦之神色有一瞬的怪异。

    “说罢,容清同你说什么了?”她冷哼一声,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他威胁了你什么,大可说出来,本宫替你作主。”

    云城见他欲言又止,眼珠微微一转,“机不可失,唐将军好好想清楚。”

    今日雨已停了,天却还是阴的,风起云动,不见一丝日光。

    唐彦之犹豫了半晌,丧气地叹了一声,“殿下恕罪,守城本该是末将该做的。只是......容相相求,不能不应。”

    “他求你?”云城讶然地挑起眉,“我们这位容相看着温和,实则内里孤傲又清冷,是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性子,竟也会求人了。”她淡笑一声,“他求你什么?”

    “这.......”唐彦之踌躇着,俊朗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半晌,他才道:“他同末将说......”

    “他不想再一次经历失去您的痛彻心扉,所以,他请求末将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将殿下安危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