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平和的谷底之中,一树麻雀忽地被惊起,掠向空中。

    青青草地之上,几万士兵着铁甲铠胄肃静而立,日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一道道刺目的光线。

    木屋之前,几人静静地候着,身侧停着一辆檀木而制的马车,上雕金色云纹,尊贵威严。

    安静得没有一丝人声,似能听到风掠过野花,蝴蝶扑扇翅膀而去。

    听云站在一旁,不安地瞧着这群人,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祖父,”她悄声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顾伯拄杖立于一旁,身子些‌许佝偻,雪白的发须被风扬至半空,复又‌落下。他看着眼前之景,眸色怅然,末了,抚了抚胡子,叹了一声,“是接他们回去的人。”

    “京中富户竟也有如此大的派头!”听云咂舌,瞪大了眼睛。

    闻言,顾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那木屋紧阖着的门终被打开。

    清晨方至,霞光万道,耀目却不刺眼,温暖和煦倾洒于身侧。容清拉开房门,迈步而出。

    一身雪白色直襟长袍,袖口及领口之处用银线绣着流云纹滚边,腰间系五指宽的靛青色锦腰带,一块古朴深黑色令牌垂挂在腰侧。

    清妙高峙,超然绝俗。

    行止有度,缓步行来之时便如一副渐打开来的江南水墨图,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浅浅几笔勾勒,却氤氲开奇绝的山水,无边的清润。

    他停住脚步,淡淡地看过静候着的人群,却是又回转过身,向木屋之处恭敬俯身,“请殿下挪步。”

    门屋之处,云城迎着朝霞而出。

    环佩之声轻响,她着一袭烟霞色曳地梅花百水裙,盛放的白梅从裙摆延伸至腰际,镶金玉带拉紧,勾勒出窈窕的腰身。外罩一件月白色氅衣,淡薄如轻雾浮动。

    不同‌于以往不施粉黛之色,她今日化了桃花妆,眉心一点浅粉色含苞待放,端庄尊贵却不失俏丽灵动。

    唐彦之与萧浼从率先‌跪于地面,俯身行礼,“臣等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身后士兵喊声震天,惊飞了栖息的鸟儿花鹿。

    “平身吧。”云城眸光淡淡扫过眼前之人,温言道。

    “殿......殿下?”听云蓦地睁大了眼,红唇微张,怔愣地瞧着眼前的一幕,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这大梁朝中有这等气‌派,且能被人称作为殿下的,只有那一位了。

    她呆呆地转眸看向顾伯,“祖父,夫人她......是长公主殿下?”

    然而并未等到顾伯答话,耳边一阵环佩之声轻响,清淡的香气‌萦绕于鼻端。

    云城已至他们面前。